CMF：货币与财政关系视域下的现代货币理论评析

4月13日，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和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责任公司联合主办的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举行CMF宏观经济理论与思想研讨会(第4期)在线上举行，本期论坛聚焦“货币与财政关系视域下的现代货币理论评析”，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李黎力代表课题组发布CMF中国宏观经济理论与思想报告，报告认为，正统经济学理论对于财政货币关系的理解比较狭隘和片面：货币和财政本质上不相关，因为政府预算约束被联系到一起，通过货币融资，但货币融资被认为是不好的事情，是一种禁忌，想回避。

报告认为，现代货币理论的一些分析工具，像货币循环流转分析、部门收支分析都是有意义的，比如现代货币理论不主张量化宽松，直升机撒钱等。现代货币理论也可以为中国提供很多启示，尤其在国家治理和宏观经济治理方面，可以归纳为三个统筹，包括怎样统筹中央与地方、统筹货币与财政、统筹市场与政府等。

围绕着现代货币理论(MMT)，多位专家展开讨论。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从我国改革开放后，财政和货币之间关系的演进过程中，结合几个重要的案例，指出虽然现代货币理论不是以我国作为研究背景而提出的，但是我国的经济实践一定程度上来讲，有一些例子可以作为现代货币理论的一些说明。财政与央行的一体化的治理体系，对于现代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值得学者研究。现代货币理论作为现在引起关注的一种新的理论流派是值得去深入研究探讨，尤其要结合中国实际来进行研究探讨。

刘尚希表示，现代货币理论源于国外，和中国的这种现实实际上带有这种联系。所谓这种联系并不是说现代货币理论是基于中国实践诞生的，它是基于国外的实践诞生的，但和现实中的很多实践问题来看，有这种关照性。所谓的这种关照性，就是我国一些现实问题的解决，其实也是现代货币理论一定程度上能够加以解释的。

比如，我国在1997年，要为四大央行注资，财政非常困难，没有钱。怎么办?央行降低准备金率，释放资金，由财政来发行国债，筹集到钱以后再注资到四大银行，提升了他们的资本充足率，达到了8%的要求。这次操作是很典型的就是货币融资，即赤字货币化。

2007年，中投公司成立时，财政并没有真正出钱，是外汇储备。不是直接以外汇储备给中投注资，而是通过财政发行特定国债，定向发行，由商业银行来购买这个国债，财政筹钱以后注资到中投公司，在央行的资产负债表上表现为外汇储备减少了2700亿元，在资产方增加了对政府的债权15500亿元，这也是货币融资，即赤字货币化，但是对市场的影响并不大。

刘尚希表示，从这两次操作来看，过去没有现代货币理论，但并不等于没有这样的操作。货币成为了财政的一个融资的渠道，在那种情况下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现在看，这种选择是正确的，1997年对四大行的注资也是解决了当时认为技术上可以破产的四大行，实现了市场化的股份制改造。中投公司的成立也成为了中国主权投资的一个重要的渠道。

刘尚希谈到，现在面临三大压力之一是需求收缩，需求收缩到底怎么去解决，是不是直升机撒钱?当然这个办法我国没有采用。西方国家直接给居民发钱，我国更多是给中小微企业，通过结构性货币政策，通过普惠金融这种方式渐渐的、隐性的提供这种资金支持，而这种结构性的货币政策，不是通过财政去实施，但是解决了应当由财政解决的问题。这种普惠性金融现在也在倡导，但很多也是应当通过财政手段来解决。

“站在国家治理的高度来看，面对这些现实的问题解决，是用财政手段解决好，还是通过央行的货币政策创新比如结构性货币政策来解决更好，这是可以探讨的。现代货币理论至少为解决这些难题提供了一丝光亮，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进一步探讨。”刘尚希分析说，如果货币一旦作为一种资产存在，这时居民愿意持有货币，货币本身就成为了财富的一部分，当认为货币是一种资产，大家都趋向于这样一种行为模式，这个货币就不一定要花掉，作为财产和财富的一部分赚在手里。货币处在既是一种交易手段、交易媒介，同时又是一种资产的叠加状态下，在经济金融化的背景下来看，货币作为一种资产实际上越来越受到大家的认可。经济金融化程度比较低的时候，居民不会把货币当成财富来储存，但现在经济金融化，意味着整个财富的金融化，在这种情况下，货币的这种性质，实际上就从过去的单一形态变成了叠加的这种形态。所以，财政和货币统一起来考虑，从国家治理角度看是非常有必要的，从现实来看我国的央行也是在政府的一个部门，是国务院的一个组成部门，货币政策这种所谓独立的操作，其实都是在国务院统一领导之下，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都是国务院宏观政策的工具，可以统筹。

刘尚希强调，“财政和货币的这种内在关联性注定了它们不能各自独立操作，要综合起来考虑，这就是现在讲宏观政策的协同，这个协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这也是治理能力、治理效率提升的基础，尤其是财政和银行，尤其是和央行这种协同性不够的话，整个国家治理体系的效能就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