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前移 让健康为老龄化护航—— “加强预防免疫、让健康老龄化成为长寿红利”研讨会举办

世界卫生组织将每年4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定为世界免疫周，今年免疫周的主题是“大力补种”(The Big Catch-Up)，意为“追赶”疫情对疫苗接种的影响，提升疫苗接种率。老年群体作为免疫脆弱人群，接种疫苗预防疾病更为重要。在此背景下，北京大学疫苗相关的战略传播项目研讨会——“加强预防免疫、让健康老龄化成为长寿红利”于4月26日线上举办。研讨会邀请多位专家就健康老龄化相关议题展开分享。与会专家认为，实施健康老龄化战略是应对老龄化挑战最为经济有效的手段，而健康老龄化的本质就在于提升老年健康水平。预防是维护健康最经济有效的手段，与会专家呼吁加强宣教，提升老年健康素养，提高老年人疫苗接种率。

衰老不等于疾病 健康才是关键

我国是世界上老年人口规模最大的国家，老龄化程度正不断加深，2022年末，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达2.8亿。面对如此庞大的老年人口，我们做好准备了吗?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高级研究员黄石松表示，我国老年健康体系发展还不平衡、不充分，相较于老年疾病诊治，我国在老年教育、预防保健、康复护理、长期护理、安宁疗护等环节的投入明显不足，对慢病管理和老年人心理健康的重视不够。

未来，我国老龄化将逐步走向高龄化，而高龄会叠加失能、失智、独居孤寡等因素，高龄化风险会集中出现。黄石松表示，面对高龄化风险，我国的长期照护体系还处在探索阶段，包括康复护理、长期照料、安宁疗护相关的服务内容、服务标准、服务规范、成本与定价等制度还不健全。

在照护体系还不健全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应对老龄化?复旦大学老龄研究院副院长吴玉韶认为，高龄不是问题，没有健康才是问题。北京协和医院老年医学科副主任医师朱鸣雷同样认为，评判老年人健康并不在于其年龄或者疾病，而是要看衰老有没有导致其功能异常。老年人认知功能和躯体功能正常，是判定老年人健康与否的关键因素。

实际上，健康老龄化已成为一项国际共识。黄石松介绍，2015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关于老龄化与健康的全球报告》，更新了对健康老龄化的理念，随后，国际社会发布了多项针对健康老龄化的行动计划。这些新动向表明，我们传统意义上所认为的典型老年人已不存在，我们不再仅仅关注静态的健康水平，而是关注老年人维护功能状态的能力。

关口前移 强化预防管理践行健康老龄化

2017年，国务院出台《“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明确全面实施健康老龄化战略。那么什么样的老龄化是健康老龄化?作为老年学科临床医生，朱鸣雷认为，健康老龄化关注的不只是疾病，而是老年人的健康状态。因此，他所从事的老年医学也不仅仅是治疗与衰老相关的疾病，更重要的是维护好老年人功能状态和生活质量，尽可能避免老年人因为疾病和衰老导致功能状态下降。“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是‘生得好、活得长、病的晚、死得快’，在生命长度一定的情况下，做好预防和健康管理，让老年人‘病的晚’，更长地拥有健康状态，尽量压缩失能、没有生活质量的临终阶段，也就是‘死得快’”，朱鸣雷说。

而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内，我们更关注的是老年人失能失智的照护和临终关怀，却忽略了对其“衰弱期”的健康干预。吴玉韶介绍，相较于失能期和临终期，“衰弱期”是最长的，可能长达几十年，而这个阶段是最有干预价值的，如果我们做好老年人衰弱期的健康管理，就能最大限度压缩失能期乃至临终期，让老年人较长时间处于较为健康的状态，这也是体现积极老龄观、健康老龄化理念的应有之义。

那么如何延长老年人的健康状态?研讨会上，多位与会专家均认为要关口前移，加强预防，从源头上遏制影响老年健康的威胁。吴玉韶认为，老龄化的问题不能老了才解决，健康老龄化应该是“四全”的老龄化：即全生命周期、全过程健康、全方位健康、全面健康素养提升的老龄化。老年人健康管理应当关口前移、强化全过程健康，不仅要关注照护和临终关怀，也要加强预防和管理。黄石松也认为，我们应更多强调疾病预防，从源头上缓解健康老龄化带来的一些需求。

朱鸣雷介绍，类似消防，健康管理也有“三级预防”体系，不同级别预防的内容不一样。其中，一级预防就是防患于未然，在没有患病前就想办法预防，如同消防排查火灾隐患。二级预防则是面对已经发生疾病，要采取措施及早治疗或者预防并发症，发现“火苗”就及时扑灭。三级预防则是火势增大后尽可能不让火情扩散到其他地方、减少损失，医学上就是防止因为疾病造成功能丧失。“真正的预防不是有人掉水里了去发救生圈，而是去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掉进水里。”朱鸣雷说，我们如今把很大的精力、资源投入到疾病治疗，但实际上将关口前移，从做好一级预防入手，“避免更多人掉进水里”才是最经济有效的方式。

强化免疫接种 防患于未然

要防患于未然，疫苗接种无疑是最经济有效的方式之一。北京协和医学院群医学及公共卫生学院副院长冯录召表示，免疫衰老使得老年人抵御感染性疾病的风险下降。他的团队所做的一项流感研究显示，根据2010-2015年我国死因监测数据和流感监测数据，评估发现，我国流感导致的呼吸系统超额死亡人数平均每年高达8.8万人，其中80%发生在65岁以上的老年人群中。

对包括流感在内的多种传染病而言，疫苗是最经济有效的手段。冯录召介绍，曾经谈之色变的天花病毒就是由于普遍接种疫苗，而逐渐淡出人类历史。此外，疫苗还能够提高人群健康水平和人均期望寿命。冯录召介绍，建国前我国人均期望寿命只有35岁，现在到接近80岁，这其中疫苗的作用不容小觑。

既然疫苗这么重要，那对老年人而言应该接种哪些疫苗?朱鸣雷介绍，目前公认建议老年人接种的疫苗包括新冠疫苗、流感疫苗、破伤风疫苗、带状疱疹疫苗以及肺炎球菌疫苗。其中，我们最为熟悉的新冠，老年人感染新冠的死亡风险远高于年轻人，香港的一项数据显示，是否接种疫苗对于老年人群感染新冠后的死亡率，有显著的影响，80岁以上老年人中接种四剂新冠疫苗的死亡率显著低于不接种疫苗的老人。

流感和肺炎球菌同样是影响老年人健康的呼吸道疾病。朱鸣雷介绍，流感不仅可以造成呼吸系统感染、肺炎，还可能影响心脑血管系统，65岁以上人群感染流感后死亡风险则更高。在侵袭性肺炎球菌感染方面，除儿童外，65岁以上的老年人同样也是肺炎球菌的易感人群，且中老年人感染后更容易出现肺炎、脑膜炎、菌血症等严重的情况。研究显示，接种疫苗可以有效降低感染流感，也可以降低侵袭性肺炎球菌感染的风险。发表在新英格兰杂志的一项研究显示，老年人接种流感疫苗可使肺炎住院风险减少27%，死亡风险减少48%。

另一个对老年人影响较大的疾病是带状疱疹。50岁以上人群由于天然免疫衰老、慢病人由于免疫力下降均是带状疱疹高风险人群。朱鸣雷介绍，普通人一生得带状疱疹的风险是20%-30%，在老年人群中风险明显增高，80岁以上老年人患病风险可达50%，也就是有一半人可能都会得带状疱疹。带状疱疹常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以及疱疹后神经痛，会严重影响老年人的生活质量，而接种带状疱疹疫苗则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老年人免遭带状疱疹之痛。

基础病≠接种禁忌症 提升老年人健康素养

然而，目前我国老年人疫苗接种率并不理想。以流感疫苗为例，冯录召介绍，流感疫苗在我国属于非免疫规划疫苗，也就是自愿接种的二类疫苗。近年来我国出台了很多政策推动重点人群接种流感疫苗，但实际上流感疫苗整体接种率并不高。国家疾控中心统计数据显示，2020-2021季节，老年人流感疫苗接种率只有4.3%，2021-2022季节则是3.7%。

冯录召认为，除了费用因素，对疾病和疫苗认识不够也有很大影响。作为临床医生，朱鸣雷常被问到，基础病是否影响疫苗接种?接种疫苗会不会加重原有疾病?朱鸣雷表示，现有证据没有显示老年人常见基础病与疫苗的副作用之间有明确关联，正是因为老年人有这些基础疾病，会损害其健康，造成老年人比较脆弱，才更应该去接种疫苗。冯录召同样表示，基础病不是老年人接种疫苗的“禁忌症”，反而表明他们更应该优先接种。

本次研讨会主持人、流行病防范创新联盟CEPI中国顾问、播税智咨询的创始人沈迪侪也表示，对老年人的健康宣教不应局限于老年人，而应该扩大到中青年群体，接种疫苗并不是特定群体要关注的事。

吴玉韶表示，对很多老年人而言，最缺的不是医疗，而是健康素养。调查显示，我国老年人的健康素养水平只是普通人群的一半，“很多老年人想要健康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实现健康，这也是很多老年人盲目追求养生的原因。”吴玉韶说，因此我们加强老年健康教育，提升老年人健康素养。